新絲路藝叢是專注于研究、譯介絲綢之路藝術(shù)、考古和歷史文化的主題學術(shù)叢書,每卷一個專題,從藝術(shù)研究、歷史研究和考古發(fā)現(xiàn)的層面,來呈現(xiàn)古代文明中尚不為人所知的豐富內(nèi)容,以及古老絲路在今天所煥發(fā)的新的生機。
自19世紀亞述學興起之后,對美索不達米亞文明長達百余年的研究,讓西方人在經(jīng)歷知識和信仰的文化震動的同時,開始重新審視自己的文化起源,重新認識古希臘、希伯來文明與更早的美索不達米亞文明之間的淵源關(guān)系。
本書由牛津大學東方研究院考古學家斯蒂芬妮·達利和其他四位學者合作撰寫,聚焦于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對外傳播與影響,按照時間順序梳理了美索不達米亞與古希臘、波斯、希伯來、羅馬等古代文明之間的交互關(guān)系,重點研究了兩河流域的語言文字、政治和律法制度、社會習俗、藝術(shù)、天文學及其他科學對地中海沿岸世界和周邊地區(qū)文明發(fā)展變化的影響,是一部內(nèi)容極為豐富的古代文明史研究著作。
編者、作者:斯蒂芬妮·達利(Stephanie Dalley),英國亞述學者、古代近東學者,牛津大學東方研究院亞述學施利托(Shillito)研究員和薩莫維爾學院榮譽資深研究員。她整理發(fā)表了諸多出土于伊拉克與敘利亞的楔形文字文獻,因研究巴比倫空中花園而知名,提出空中花園位于尼尼微,建成于辛那赫里布統(tǒng)治時期。她在多篇學術(shù)論文中探討了美索不達米亞文化的影響。
其他作者:
A.T. 雷耶斯(A. T. Reyes),古典學學者,曾工作游歷于中東多國。著有《古代塞浦路斯》(1994)。
大衛(wèi)·平格里( David Pingree),羅得島普羅維登斯市布朗大學數(shù)學史和古典學教授。擅長多門語言,發(fā)表了許多與希臘、早期伊斯蘭和印度有關(guān)的專著,還與人合寫了關(guān)于美索不達米亞天文學的多部作品。
艾莉森·薩爾維森( Alison Salvesen),牛津大學東方研究院學者,研究方向為敘利亞及早期基督教文學,教授阿拉姆語和敘利亞語。著有《摩西五經(jīng)中的辛馬庫斯》(1991)。
亨里埃塔·麥考爾(Herietta McCall),曾為記者,后在牛津大學學習埃及學和阿卡德語。著有《美索不達米亞的神話》(1990),參與編寫《神獸》(1995)一書中介紹斯芬克斯的章節(jié)。
譯者:左連凱,在西北工業(yè)大學從事英語和翻譯的教學與研究。參與編譯 《DK·牛津英漢雙解大詞典[插圖版]》(2005),參與翻譯《劍橋美國文學史》(2005)。
縮寫說明 / 001
年代表 1-3 / 002
語言文字表 / 005
引 言 斯蒂芬妮·達利 / 001
第一章 時機和機遇:波斯征服以前 斯蒂芬妮·達利 / 013
第二章 時機和機遇:波斯、希臘和帕提亞的霸主地位 斯蒂芬妮·達利 / 057
第三章 美索不達米亞對以色列和《圣經(jīng)》的影響 斯蒂芬妮·達利 / 095
第四章 美索不達米亞與希臘世界的接觸和影響:到波斯征服時 斯蒂芬妮·達利、A. T. 雷耶斯 / 147
第五章 美索不達米亞與希臘世界的接觸和影響:波斯、亞歷山大和羅馬 斯蒂芬妮·達利、A. T. 雷耶斯 / 191
第六章 天文學和天象預兆方面的遺產(chǎn) 大衛(wèi)·平格里 / 230
第七章 阿拉姆語資料中的巴比倫和尼尼微的遺產(chǎn) 艾莉森·薩爾維森 / 257
第八章 薩珊王朝時期和早期伊斯蘭(約公元 224—651 年) 斯蒂芬妮·達利 / 301
第九章 重見天日與后世影響 亨里埃塔·麥考爾 / 339
引 言
(節(jié)選)
斯蒂芬妮·達利
(Stephanie Dalley)
底格里斯河和幼發(fā)拉底河沖積形成的地帶叫美索不達米亞平原。這里崛起了世界上很早的一種文明,磚結(jié)構(gòu)城市和文字是其區(qū)別性標志,這些城市的古稱即使今天在世界各地仍可以聽到:迦勒底的烏爾、巴比倫和尼 尼微。對最早生活在美索不達米亞平原南部的蘇美爾人來說,烏魯克(《圣經(jīng)》中的以力)是古代君主統(tǒng)治的中心,也是早期敘事文學的中心。對取 代蘇美爾人的巴比倫人來說,巴比倫是世界的中心。對亞述人來說,阿淑爾(Ashur)是他們最古老的首都,尼尼微是他們最光榮的皇家住地,哈蘭(Harran)是他們最后的皇室中心。所有這些民族都用幾百個楔形符號在黏土上書寫文字,起初用蘇美爾語,后來用阿卡德語,現(xiàn)在我們把巴比倫人和亞述人的書面語言叫阿卡德語。
這些民族與其他早期文明有什么關(guān)系?這個問題在20世紀前后曾被以幾種不同方式回答過,但有些答案與其他答案相抵觸。隨著更確鑿證據(jù)的發(fā)現(xiàn),一些不成熟的結(jié)論被取代了;各種宗教團體、政治團體和文化團體勢均力敵地贊成或反對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影響。
古代近東研究在學術(shù)上取得了巨大的進展,但挑戰(zhàn)依然存在。本書要迎接這個挑戰(zhàn),因為現(xiàn)在有了更多的證據(jù),且比以前有了更深刻的認識。把不同類型的證據(jù),例如不同時代不同地點的年代證據(jù)、文本證據(jù)和考古證據(jù)結(jié)合起來,可以解決大量的證據(jù)問題。
19世紀,西歐的探險家重新發(fā)現(xiàn)了尼尼微和巴比倫的遺跡,開始了斷斷續(xù)續(xù)的發(fā)掘。研究巴比倫文化和亞述文化的亞述學就源于這些早期的發(fā)掘。最早揭示并研究美索不達米亞文明殘留遺跡的先驅(qū)清楚地認識到了它對世界其他地區(qū)的影響,雖然這種認識還比較籠統(tǒng)?!皷|方之光”和“文明的搖籃”這兩個引人矚目的稱號令歐洲和美國的有識之士激動不已。他們認為,如此之高的文化成就,比古希臘的成就早這么多年,必定有城市文明和文字文明的基礎(chǔ)。
但是,還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埃及好像與美索不達米亞幾乎在同一時期發(fā)展出城市文化和文字文化。不過,沒有科學的紀年法,在埃及還是美索不達米亞哪一個奪得先聲的問題上很難得出定論。印度在印度河谷建立了多個城市,有自己的梵語文學,也認為自己應奪得先聲。這些爭論很難評說,不僅因為考古遺跡的比較紀年法還處在萌芽狀態(tài),還因為只能從后來的遺存中猜測文字所記錄的古代事物。最終,印度和中國的文化起源時間得以推斷,在這兩個國家,城市和文字的發(fā)展似乎晚于近東。
研究古代美索不達米亞文化的學者享有很大的優(yōu)勢:美索不達米亞的文字是銘刻在黏土上的,這種材料不會像其他書寫材料那樣腐壞消失。不過,黏土表面易被水損壞,不耐敲打,而且黏土上的文字極為復雜,只有經(jīng)過不懈的努力才能慢慢地正確理解重要文本。
自文藝復興以來,我們對文化演變的知識基礎(chǔ)不曾動搖,直到亞述學提出這個新挑戰(zhàn)。過去人們設(shè)想,我們的文化起源于這兩個早期文明:以雅典為主要基礎(chǔ)的古希臘文化和《圣經(jīng)》中以耶路撒冷為中心的猶太—基督教傳統(tǒng)。這個文化進程始于大約公元前8世紀。雖然人們推測古典時代晚期的一些秘文和神諭文字中體現(xiàn)了迦勒底人的智慧,但是多數(shù)學者認為, 它們是羅馬帝國時代創(chuàng)造的新作品,只不過看上去好像古老得多。
誠然,在更早的時候,古埃及人就有刻在尼羅河谷陵墓上和神廟里的象形文字;而且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在建筑和雕塑上的驚人成就在光亮的石頭上仍然清晰可見。伊拉克的泥磚碎石成堆裸露,不像埃及或希臘及愛奧尼亞的花崗巖和大理石那樣熠熠生輝。但是,埃及的文學形式,雖然比希臘文學和希伯來文學早,卻似乎沒有在希臘文化和猶太文化里留下任何痕跡。對朱鹮、貓和河馬的崇拜都屬于非洲人類學的世界,與奧林匹斯山諸神或以色列人的一神教沒有任何聯(lián)系。畢竟,埃及、希臘,還有《圣經(jīng)》似乎都能做到文化自治而免于消亡。
當然,我們可以從希臘作家筆下和《圣經(jīng)》中了解古代美索不達米亞的國王、女王和城市的鼎鼎大名。傳說中的有塞彌拉彌斯(Semiramis)、 薩達那帕拉(Sardanapalos)、尼諾斯(Ninos)和尼布甲尼撒。但它們被涂上了令人厭惡的野蠻色彩:貪婪的征服者胡吃海喝,沉湎于酒色;閹割男孩;高利貸商敲詐勒索,把被壓迫者碾為塵土;毀滅成性的帝國締造者對鄰國文化視若無睹。這些說法雖有些夸張,近似咒罵,就算現(xiàn)在仍不乏其例,時有所聞,但不能否認的是,這就是公眾對遠古權(quán)勢外族的普遍看法。
亞述學的早期研究認為,杰出非凡的偉人能改變歷史進程。與此相對立的是,人們越來越相信,個人不可控制的經(jīng)濟力量能改變歷史進程;也更加相信,與語言譜系緊密相連的民族性格能改變歷史進程。依此看來,天賦非凡的人只是不可抗拒的命運的工具,但一些民族在智慧上勝過其他民族??脊艑W家忙于測量腦顱量和比例,把骨相學和顱骨學這些“科學”應用到很久之前逝去的人的骨骼上。把“閃米特民族心理”和“印歐民族性情”這兩個概念既應用于現(xiàn)代人又應用于古代人。用這種辦法把不同民族的成就聯(lián)系起來是不明智的。無論尼尼微和孟斐斯,還是耶路撒冷和雅典,其民族和語言都迥然不同。在語言學這個新領(lǐng)域,印歐語系由于詞形變化豐富而被認為比其他語系的結(jié)構(gòu)更復雜,得到了廣泛的研究。這似乎可以用這一事實來證實:美索不達米亞文學的早期翻譯停滯不前,只能譯出字面意思,因而巴比倫文化易被斥為死水,封閉在很小的深奧費解的文字世界里。原來,楔形文字的部分過人之處在于巧妙地運用符號,因此其書面文獻的一些重要細節(jié)無法譯為用字母書寫的語言。嘲笑巴比倫文字不易準確地翻譯未免失于草率,這就如同早期基督教異端的反對者嘲笑這些異端使用異教的文字一樣。閃米特語言總是被貶到學術(shù)研究的邊緣,讓位于更有聲望的處于中心的印歐語研究。語言與民族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這個假設(shè)很少有人質(zhì)疑。
早先,人們努力證明一種文化依賴于另一種文化。這種努力起源于這一不合理的假設(shè):不同的語言代表著不同的帶有鮮明種族特點的民族團體,閃米特語和印歐語尤其如此。人們認為,與語言和遺傳群體相比,環(huán)境的影響要小得多,前兩者被當作自足的和靜態(tài)的。這些假設(shè)應用得最不恰當?shù)囊粋€案例是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前以A. 耶雷米亞斯(Jeremias)和F. 德利奇(Delitzsch)為首的“泛巴比倫”學派。他們著手證明耶和華原來是巴比倫的神,猶太教只是美索不達米亞閃米特人異教的一個分支。盡管這種嘗試不久遭到懷疑,但其影響一直持續(xù)到現(xiàn)代,以致后來要證明美索不達米亞文化如何影響以色列時,引起了對某種復辟的恐懼。一時間,用任何清晰連貫的方式描述文化影響都無法被接受,因為總有種族歧視之嫌。因此, 通行的意見認為類比不能證明影響的存在,因為大部分相似點都可以來自獨立的發(fā)展。
學術(shù)研究和大眾心理很容易產(chǎn)生這樣的假設(shè)和強迫,有時候它們以新的偽裝重新出現(xiàn)。東方的蓄奴社會這個概念根深蒂固,有助于把古代史寫得五彩繽紛,富有戲劇色彩。馬克思主義學者把蓄奴社會倒推到非常遠古的時期,例如,蘇聯(lián)的亞述學家伊戈爾·季亞科諾夫(Igor Dyakonov)把烏爾的第三王朝(約公元前2112—前2095 年)描繪為“人類有史以來最具壓迫性的政權(quán)之一”,模糊不清的證據(jù)使他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進行解釋。另一方面,在丹麥人索爾基德·雅各布森(Thorkild Jacobson)的想象里,在墮落和壓迫開始以前,蘇美爾早期社會是原始民主的黃金時代,兩性的交往田園牧歌似的不受約束?;浇虃鹘y(tǒng)無法擺脫《圣經(jīng)》和古典文學中的偏見,因而,在威廉·布萊克的筆下,尼布甲尼撒半人半獸,精神錯亂,在荒漠上游蕩;《伯沙撒的盛宴》用音樂和美術(shù)描繪了巴比倫腐敗衰落的宮廷,他們洗劫耶路撒冷,壓迫猶太人,最后自食其果。
兩次世界大戰(zhàn)之間,在新月形沃土地帶,隨著考古證據(jù)的進一步發(fā)現(xiàn),人們再次嘗試證明基督教與美索不達米亞文化的聯(lián)系和依存。需要特別指出的是,學者們試圖把《圣經(jīng)》中的古代故事與在幼發(fā)拉底河中游的瑪里發(fā)掘出來的檔案聯(lián)系起來,這些檔案的年代約在公元前10世紀所羅門時期的8個世紀以前;然后把這些古代故事與在敘利亞阿勒頗附近的埃博拉發(fā)掘出來的檔案聯(lián)系起來,它們可以追溯到所羅門時期的14個世紀以前。所多瑪和蛾摩拉、亞伯拉罕和大衛(wèi)這些名字終于來到當代案卷的聚光燈下??墒?,當學者們推敲楔形文字讀物中變幻莫測的故事時,所謂的聯(lián)系在逐漸消失。因為有充裕的時間進行更周密的研究,早先在美索不達米亞檔案與《圣經(jīng)》中的人物和城市之間匆忙建立起來的聯(lián)系被解開了,恢復了本來面貌,這就有利于歷史獨立地演化。青銅器時代的線形文字B是希臘的早期文字,這個觀點在1953年得到證實;這一解讀表明,希臘文明仍然是希臘大陸的本土產(chǎn)物,這就承認了腓尼基字母是從西亞的閃米特世界游離出來進入希臘的。在巴勒斯坦,考古學家起初熱衷于把物質(zhì)遺存與《圣經(jīng)》記載緊密地聯(lián)系起來,但很快就出現(xiàn)了對這種聯(lián)系和好像能證明這種聯(lián)系的偏見的質(zhì)疑。擴散說再次日漸式微。
《美索不達米亞的遺產(chǎn)》運用文學、藝術(shù)、宗教和科學等諸多方面的豐富史料,探究了以色列、希臘、羅馬、帕提亞、薩珊以及印度等各種文化對美索不達米亞遺產(chǎn)的繼承。
——《奧德賽考古學》( Archaeology Odyssey)
《美索不達米亞的遺產(chǎn)》的問世給我們帶來了驚喜。達利教授和她的同事給我們提供了十分詳細而清楚的證據(jù),來證明美索不達米亞與其鄰近地區(qū)的文化互動。
——《古代史通報》 (Ancient History Bulletin)
過去人們設(shè)想,我們的文化起源于這兩個早期文明:以雅典為主要基礎(chǔ)的古希臘文化和《xx》中以耶路撒冷為中心的猶太—基督教傳統(tǒng)。自文藝復興以來,我們對文化演變的知識基礎(chǔ)不曾動搖,直到亞述學提出新挑戰(zhàn)。
——斯蒂芬妮·達利,本書編者,作者
在美索不達米亞最早挖掘出宮殿、神廟和泥板時,誰也不曾預見尼尼微和巴比倫將產(chǎn)生多么廣泛而復雜的影響。經(jīng)過五代學者的努力才將這些遺產(chǎn)拼湊起來。而今,它的全貌才開始出現(xiàn);隨著大規(guī)模的探索持續(xù)進行,更多大幕將要拉開。凡是關(guān)注西方文明起源的人都不能輕視其美索不達米亞源頭和它遺留給我們的傳奇。
——亨里埃塔·麥考爾,本書作者之一,《美索不達米亞的神話》的作者
1.權(quán)威性:五位考古學者和古典學學者從不同角度進行梳理論證。
2.知識性:立足數(shù)十年考古研究成果,內(nèi)容涉及諸多重要知識領(lǐng)域。
3.收藏性:近百幅考古專家手繪文物線描圖,既具有觀賞性,又具有研究和收藏價值。
4.實用性:書中包括年代表、示意圖等豐富翔實的工具性內(nèi)容。
傳說底格里斯河與幼發(fā)拉底河是從伊甸園中流出來的,它們沖刷出的兩河流域被稱為美索不達米亞。在這里,出現(xiàn)了最早的城市文明。
尼尼微和巴比倫遺跡在19世紀重現(xiàn)天日,亞述學興起,考古學家發(fā)現(xiàn)從希臘、埃及到巴勒斯坦、中亞乃至印度,都曾是美索不達米亞文明脈絡(luò)觸及之處。
本書匯集了考古學家和相關(guān)學者的研究成果,用簡練、準確的行文,生動的線描圖,極為豐富的史料,系統(tǒng)呈現(xiàn)了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相當完整的影響史。
第九章
重見天日與后世影響
(節(jié)選)
亨里埃塔·麥考爾
(Henrietta McCall)
19世紀中期出現(xiàn)了有時間和條件的普通人純粹為娛樂和教育而進行的喜聞樂見的旅游。幾十年來,到歐洲大陸觀光旅行當然是上流社會生活方式的一部分,特別是年輕人受教育的一部分。突然,地位更低微的人可以到國外旅行。這部分是因為歐洲的長期和平帶來了穩(wěn)定和繁榮,還因為鐵路延伸的觸角使國外旅行變得可行??吹竭@個潛力的先驅(qū)是最早的旅行代理托馬斯·庫克。他生于1808年,快到二十歲時成了主張戒酒的福音傳教士,開始遍游全國以促進福音傳教事業(yè)。僅一年之內(nèi),他就徒步旅行2962英里,這就促使他思考,一定有更容易的旅行方式。他的第一次旅行是這樣安排的:包一列火車,帶上戒酒的人從萊斯特到拉夫堡,往返票價為一先令。從1845年起,他就準備組織第一次到利物浦和斯諾登尼亞的旅行,其唯一目的是娛樂。從那時起,旅游業(yè)從未停滯過。1851年,庫克將16.5萬名參觀者送到萬國博覽會,他們肯定看了從萊亞德的大發(fā)現(xiàn)中得到靈感的珠寶。 1877年,庫克安排了他的首次環(huán)球旅游,這次周游穿過了美索不達米亞,但當時與現(xiàn)在一樣,易垮塌的泥磚無法與意大利、埃及、希臘、土耳其和新大陸的輝煌的石頭遺址相媲美,在該地區(qū)工作的專業(yè)旅行者和專家繼續(xù)向國內(nèi)發(fā)送令人十分遺憾的報告。
1815年,英屬東印度公司常駐巴格達的帕夏宮廷的高級領(lǐng)事克勞狄烏斯·詹姆斯·里奇(Claudius James Rich)發(fā)表了《巴比倫遺址實錄》,其中附有三塊泥板的插圖,包括一塊土丘泥板、堤岸圖和東方遺址圖。里奇非常博學,深諳古典作品、當代的相關(guān)記述和巴格達地區(qū)本身,但他悲傷地斷定,雖然他“本該分辨出巴比倫的許多建筑物的一些蹤跡,無論它們有多不完美”,但它們最終都是“一系列的毫無用處的垃圾堆”。第二年,這份報告被大英博物館圖書館助理館員托馬斯·莫里斯牧師在其《就克勞狄烏斯·詹姆斯·里奇先生最近對巴比倫遺跡的所見所寫的評論》中確認:
無論是聲名遠播的空中花園,還是地下穹隆或隧道,也不用管后者出自誰手,塞彌拉彌斯也好,尼托克里斯也好,也有可能是出自巴比倫的締造者之手,這些我們都無須詳述,因為每一個遺跡,除了旅行家空想出來的,都一定在很久以前就消失了。
1821年至1822年,羅伯特·克爾·波特爵士分兩冊出版了《格魯吉亞、亞美尼亞、古巴比倫等地游記》。第一冊收錄了許多精美的圖片和對波斯波利斯的描述。第二冊描述貝希斯敦、亞述和巴比倫,包括巴別塔及其遺跡的平面圖,還有一些關(guān)于銘文和圓筒印章的插圖??藸枴げㄌ厥煜だ锲娴脑缙谧髌?。1827年,詹姆斯·白金漢在《美索不達米亞游記:對尼尼微、 巴比倫和其他古代城市遺址的研究》中很好地使用了已發(fā)表的關(guān)于這一地區(qū)的全部信息。他孜孜不倦地盡最大努力(有天半夜氣溫高達46度)整理 所有的遠古資料,他借此理解了更接近現(xiàn)時代的旅行家如圖德拉的拉比本雅明、勞沃爾夫、德拉·瓦萊、尼布爾和里奇。他稱尼尼微的摩蘇爾城“毫無疑問非常大,而且……在其最輝煌的時期,是邪惡的和可憎的沉淪”;他也描述了巴比倫,在那里他盡極大努力去辨認巴別塔、空中花園遺址、古城墻和塞彌拉彌斯建造的幼發(fā)拉底河河底的隧洞。1829年,他發(fā)表了《亞述、米底和波斯游記》,記述他從巴格達到扎格羅斯山最后到波斯波利斯的游歷。此外,他努力將他的所見所聞與古代文獻資料聯(lián)系起來,特別是阿里安和西西里的狄奧多羅斯所記述的塞彌拉彌斯在該地區(qū)的活動。該書收錄了許多漂亮的插圖,還有一幅作者在旅途中穿著紫色馬褲、綠色外套、紅色斗篷和白色大頭巾的彩圖。
毫無疑問,朱塞佩·威爾第在創(chuàng)作歌劇《納布科》時從《圣經(jīng)》得到了啟發(fā),盡管對東方和羅西尼的《塞米拉米德》與日俱增的興趣也可能影響了他對主題的選擇。《納布科》最早于1842年3月在米蘭演出,在倫敦和紐約演出的時間分別是1846年和1848年。威爾第幾乎不可能為其歌劇 挑選出比這更熱門的主題了。1845 年,萊亞德在尼姆魯?shù)录础妒ソ?jīng)》里的 迦拉開始發(fā)掘;1846 年5月,他終于得到期待已久的許可,可以挖掘古文物并運送到英國。7月,他寫信給在倫敦的姑媽薩拉·奧斯汀,“這一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開始在歐洲引起轟動,郵遞員每來一次都給我送來希望了解更多情況的信……我只希望英國也像歐洲大陸一樣對這一發(fā)現(xiàn)感興趣”。不久以后,十二箱文物被打包,放在了用楊樹桁條制成的大木筏上,下面是充氣的皮囊。大英博物館沒有真正認識到萊亞德發(fā)現(xiàn)的意義,也沒有認識到發(fā)掘和運輸所需要的巨額費用,而是給了萊亞德一個遲來且吝嗇的正式幫助提議,其條件使他感覺自己似乎比一個“砌墻師傅”好不了多少。他的姑父甚至建議他將其發(fā)現(xiàn)贈送給法國人:“大英博物館活該”。但萊亞德固執(zhí)己見,這年年底,他姑父和姑媽因為住在大英博物館附近,出入于上流社會,所以能夠向他通報消息,“現(xiàn)在人人都跟我們談?wù)撃愕难芯俊?。?847年3月23日從尼姆魯?shù)率状芜\送來的淺浮雕在大英博物館陳列展出時,談?wù)撟兂闪巳寺暥Ψ?。萊亞德本人一露面,這位“尼尼微人”很快就成了社交圈的時興人物,受邀出席各種場合。約翰·默里(John Murray)立即就這些發(fā)現(xiàn)與他簽署了出版書籍的合同。
早在孩提時代,萊亞德就受本杰明·迪斯雷利的影響,后者是他姑媽的密友。迪斯雷利對土耳其和圣地巴勒斯坦的生動描寫令萊亞德著迷。迪斯雷利還從拜倫和《天方夜譚》得到靈感。但萊亞德廣泛地涉獵近東的古代歷史,從《圣經(jīng)》、古典作品中精選材料,向吉本了解羅馬人、向拉博德了解十字軍,向伯克哈特了解納巴泰人;他還了解里奇發(fā)表的最新信息,這些信息使他后來的游記創(chuàng)作得心應手。1840 年,他對叔父資助的法律事業(yè)的前景感到絕望,與朋友一起前往印度,但他未到目的地時,命運就插足干涉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注視的是古代美索不達米亞、阿淑爾、尼姆魯?shù)潞湍崮嵛⒌木薮笸燎?,從而萌發(fā)了發(fā)掘它們的激情。他與博塔及其同事弗蘭?。‵landin)和科斯特(Coste)的相遇增強了他對該地區(qū)文物的興趣,
后者此時在塔奇—布斯坦(Taq-i-Bustan)登記記錄薩珊王朝的雕塑。萊亞德在貝希斯敦看到巨大的巖石銘刻后,放棄了去印度的想法;他的朋友獨自前往。萊亞德裝扮成波斯人模樣去蘇薩探險。幾個月后,萊亞德從敵對部落死里逃生,同時獲得了有關(guān)他們的野心和意圖的第一手寶貴知識,還較流利地掌握了他們的語言;他現(xiàn)身于君士坦丁堡,給英國大使斯特拉特福德·坎寧爵士匯報第一手資料??矊幙粗腥R亞德所做的事情,建議他非正式地與自己一起從事外交工作。兩年以后,從美索不達米亞傳來博塔在豪爾薩巴德進行發(fā)掘的消息,于是萊亞德決定放棄麻煩不斷的外交工作,孤注一擲地從事考古??矊幙犊乇硎驹肛摀馁M用,至少是短期內(nèi)的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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